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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5 章 旌猎鸿蒙(八)(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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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真的愿意?悄悄坠在燕人后边,若被发现,他们不会留情。”

“姜夫人放心,他们发现不了。”

萧玉漓嘴唇翕动半晌:“那……拜托你……”

对女儿担忧太过,明知问也没结果却还是忍不住:“你……你有把握做到?”

宴云笺道:“我必定做到。”

……

梁朝和燕夏争夺雁鸣山已久,故而燕夏的军营驻扎在雁鸣山以北三十里处。

彼时燕夏军营正在救治伤员,许多人都在外边,轻伤的照顾重伤的,军医来来回回的跑,时不时有□□声与叫喊声传来。

姜眠走进军营里,便立刻感受到了千千万万的目光,直勾勾的,不加丝毫掩饰。

那种眼神不怀好意,甚至恍惚间让人有种他们要扑上来,将她撕碎的猎物感。

姜眠低声问:“你们的龙虎军都知道将我请了来?”

宋满勾唇:“怎么能人人都知道呢?我们燕夏人嗜血好战,但樊鹰将军是想与您谈交易,若让弟兄们都知道,怕不是要将你烹煮吃了。”

这话说的叫人胆寒,姜眠心中也的确一阵颤栗,却面上不显,侧头看他:

“宋将军这话倒是给我吃了一颗定心丸,我可不可以这样理解,樊将军并不希望我

() 死,至少在得到他想要的之前,我是没有生命危险的。”

宋满自知失言,表情一僵,笑容突然消失。

“姑娘很会套话。”

姜眠扯了扯唇角。

“死了确实没得谈,但有些时候死也不可怕。姑娘可知为何我这些弟兄们不知您的身份,却仍用这样的目光看着你吗?”

不知道,但他大抵不会说什么好话。

“因为您实在是一位太美丽的姑娘,如此绝色,若非是我亲自带您走进来,只怕这里不知会是怎样光景。”

“您的美貌,想必我们樊鹰将军也会欣赏的,他等候您已久,请吧。”

话落他们刚好走到主营账前,宋满唇角牵着一抹笑,抬手为姜眠掀起了营帐一帘。

姜眠走进去。

营帐里站着一位极其高大魁梧的男子,大马金刀的坐在小榻上。

从姜眠走进来那一刻,他的目光便胶着在她身上,一手搭在边沿,一下一下有节奏地敲着。

姜眠也注视着对方,盯着对方脸上那一片赫然醒目的紫色胎记。

原来是他。

不可能记住历史上所有人,她所背记的重点都围绕姜重山和宴云笺展开,所以最开始对樊鹰这两个字没有太深印象。但看见如此明显的体征,才有隐隐记忆:历史上,燕夏有一位容颜丑陋的将军,被万马践踏死状凄惨,在他死后,大军无将帅,这才派来燕夏宣城王坐镇,从此拉开燕夏与梁朝三年的持久战。

只是她忘了,此人究竟是姜重山杀的,还是宴云笺杀的。

“姜姑娘,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勇敢。”

樊鹰站起身,一边说一边向姜眠走来:“我原以为,就算你有勇气只身前来,也会瑟瑟发抖哭泣求饶。”

他步子迈得快,三言两语已逼近姜眠身前。

陌生男人的气息压近,且没有停步的意思,姜眠不得不向后退去。

他有意相逼,直将姜眠逼近小榻旁。

“姜姑娘,你知道你孤身一人前来,这意味着什么吗?无论你有多大勇气,有多坚定的孝心,当你站在我面前那一刻,你就注定只能任由宰割。”

姜眠握了握拳,抬头仰视他:“你说我比你想象中的勇敢,但你可知,你与我想象中的一样怯懦。”

“是么。”樊鹰挑眉。

“从你的副将开始,到你方才的言行举止,一切都不过是诛心。你们对付我的手段,从不是强者在把控一切,而是弱者在掩饰——你想让我恐惧,令我臣服。”

樊鹰墨黑的眸盯着姜眠,神色因那大片胎记而更显得狰狞:“好,不说废话,也可以。”

他指着一旁小榻,道:“脱了衣服,跪上去。”

“你无耻!”如此秽语,姜眠立时一巴掌扇在樊鹰脸上。

她的力气对于樊鹰来说根本不算什么,用舌尖顶一顶被打过的腮帮,露出一个懒洋洋的笑:“姜姑娘,从你选择接受我的邀请,踏入我军营帐的那

一刻起,你就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了。你这样美丽,难道没有一个与你美貌相配的脑子,你应该知道来到这里会是什么下场。”

姜眠道:“你真是色厉胆薄。”

樊鹰的目光陡然阴狠:“你说什么——”

姜眠笑了一下:“我并不是无路可走,你只是想利用我对悬殊力量的恐惧而将我唬住。如你所见,我在你面前没有任何胜过你的能力,可你仍然只敢吓唬我。”

樊鹰冷笑:“吓唬你,我为什么要吓唬你?”

“因为你忌惮我的父亲。”

“你的父亲此刻昏迷不醒,有什么值得我忌惮的?”

“是啊,他已经昏迷不醒了,”姜眠直直盯着他,“但你仍不敢发兵,不敢出击,不敢再与他正面相对,因为你觉得没有把握。所以你才用了这样的招数,欲将我拿捏在掌中,而有了一道对付他的筹码。”

樊鹰低下头笑,笑声渐响:“姜姑娘,你该不会是在与我讲笑话吧?”

姜眠不甘示弱,也露出一丝笑来,抬头四顾,将营帐的这一切都尽收眼底:“樊将军,恕我直言,泯人之毒应当是你能拿出来最好的毒了,如若你们手中有见血封喉的毒可用,此刻我也不会站在这里了。你们这一战,时间仓促,物资也跟不上,没有办法,只能另谋出路给我爹爹下毒——这已经是你们能做到最好的了,但还不够万无一失。”

“所以你想在我身上下功夫,让我怕了你,屈服于你,以此来挟制我爹爹,为你们争夺更多喘.息的时间。”

樊鹰的目光渐渐变得安静且锋利,眯着眼睛盯姜眠。

“你不怕我,很好。我有很多手段,可以让你怕我。”

“你没有,你不敢动我,”姜眠也凝视他,“你只想让我主动屈从于你,而不敢先对我做什么,以致激怒我的父亲。原本你就给他下了毒,却又不能一击致死,你很怕接下来的时间里会遭到疯狂的报复,所以你才想急着拿捏我——但如果我在你这里真出了事,后果是你承受不起的。”

说到这,姜眠微微仰起头,目光中毫不掩饰骄傲:“毕竟你知道,他是梁朝的不败战神,你怕他,泯人之毒最快也要三个月才能发作,这三个月里他会怎样,你赌不起。”

樊鹰阴狠地盯着姜眠,眼底翻涌着毫不掩饰的杀欲。

他的气场在战场上令敌军闻风丧胆,哪怕是自家兵看到他将脸沉下来,也会瑟瑟发抖,没道理这么一个小姑娘真的能做到“不怕”。

“姜眠,你是姜重山的独女,是他的掌上明珠,我可以不杀你,但可以用尽残忍的手段折磨你。彼时,姜重山兵临城下,看见你在我手中被凌.虐,他真的还能一往无前,毫不在意你的痛苦吗?”

姜眠毫不犹豫:“他可以。因为他是姜家的将军,你不懂我爹爹。”

“但你记得,你在我身上加注多少折磨,他必定会千倍万倍的还给你。”

说着,姜眠目光上下一扫,澄澈纯净的眼眸却显出了刮骨一般的力量:

“我知道,你做不到那一步。正如你现在分明可以立刻撕碎我,却不敢动手一样,你怕不可挽回,怕我太过刚烈,怕我死了,到时局面就不是你能控制得住的了。”

樊鹰很阴冷地笑了一声。

下一刻,他一把掐住姜眠的脖子,看到她呼吸困难却仍然倔强轻蔑的目光,眉目一沉,狠狠挥臂将她掼向桌边。

“砰”地一声,姜眠重重撞在桌角上,狼狈不堪跌倒。

“不敢动手?嗯?到现在你还觉得,我不敢对你动手吗?”

“你也只敢如此了。”

姜眠反手拔下头上的珠钗,抵在自己心口:“你敢让我死在你的军营吗?”

“出来前我留过话,若至后日午时我还没回去,那我多半是死了。那时他们自会做他们该做的准备。”

樊鹰浑身的杀意,眯眼望着地上的柔弱姑娘,她后肩撞上桌角,已然晕开一块血迹,她却没有任何泪水,甚至手中紧握的珠钗已经刺进衣衫。

姜眠盯着樊鹰:“这笔买卖对你不划算。现在是我牵制你,不是你威胁我。你想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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