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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9 章 困惑(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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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他们癫狂的模样,沈素不确定自己刚刚是否也像这样失去了理智,落进卫南漪眼眸里的形象这等不堪,不过她们终究都是旁观者,她们能够听到声音,却不知道他们的意识里发生了什么。

这样也好。

沈素联想到刚刚的一幕幕,暗暗松了口,还好卫南漪看不见。

沈素并不擅长示弱,也没有将伤口撕开摆在心上人眼前的想法,她希望她在卫南漪那里一直都是冷静可靠的,而不是个歇斯底里的疯子。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卫南漪解释她是异世界的灵魂,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是个占据她人身体苟活的坏人。

不过她……她只是占据了原主不要的身体,这应该也算不上恶吧。

沈素微微抿唇,淡淡道:“夫人都过去了。”

她不想再提,沈素当然不会再问。

只是听着沈素轻描淡写的语气,卫南漪心中还是对沈素产生了佩服之情,她从不知道一直年轻姑娘会坚毅到这个份上。

在今天之前,她甚至不知道沈素心中背负着那样深的仇恨。

这是江蕊平的阵法,并不是卫南漪的阵法。

她终究只是入阵者,而不是操控者,卫南漪看不到沈素在考验里的经历,可她能够听到声音,听到沈素绝望的质问,听着她哭,还有那一声你亲亲我。

卫南漪第一次发现,沈素可能比林水嫣那群孩子她们还要缺爱,可她从未抱怨过半句,甚至没有袒露过心声。

困惑之际才恍然大悟,她好像从未了解过沈素,她对沈素的过去更多的了解是来源于沈逸文和镜衾,她只知道沈素是镜衾和沈逸文的后人,不知她爹娘是谁,不知沈素在遇见她以前见过什么人,受过什么伤,也没有深究过沈素的过往,她只知道她冷静坚毅,果敢守信,从没想过她究竟怎样变成这副模样的。

她以为沈逸文和镜衾就是沈素的全部,可他们之间隔着几l十代血脉,只是因为镜衾留下的血脉禁制特殊,它让沈家每一代人的血脉都一模一样带给了卫南漪错觉。

沈逸文和镜衾的故事,从来都只是沈逸文和镜衾的过去,而不是沈素的。

她才十八岁,她还那么小,她究竟经历过什么?

如果不是卫南漪深知守阵的规则,沈素真的会出不来的。

沈素听起来是那么的痛苦,那么的怨恨着她在考验中见到的人,那么的无措……

深陷考验里的沈素丧失了冷静,她更像是个任性孩子,可偏偏是得不到爱的孩子。

卫南漪是心疼沈素的,那份心疼几l乎磨灭了她所有理智,所以当她用两人的鲜血交融作为媒引,声音能够融入沈素的意识世界,跟她对话的时候,听到沈素想要她亲亲她的时候,卫南漪挣扎了许久,她还是亲了上去。

她不确定沈素在考验里看到了什么,也不懂她为什么会突然想她吻她可她知道那一刻她真的很想吻她。

不,或许不止那一刻。

“咳咳……”卫南漪坚守的信念,再一次慢慢崩溃,她泪眼朦胧地去找沈素的容颜,指腹轻轻摩挲着她下颚的肌肤:“小素,你知道我是谁吗……”

她顿了顿,忽然苦笑一声:“罢了,我不问了。”

卫南漪是想问沈素到底是在跟她要吻,还是在跟考验里的人要吻,亦或者她是否知道那传进去的声音属于卫南漪。

她喜欢人的母亲。

还有她说的那一句愿不愿意爱她,到底是不是跟她说的?那一句只要卫南漪又是什么意思?

那真的很像她期待的情话。

可话到唇边,她又什么都问不出口了。

她从前确定了太多次沈素对江绪的心意,都早知沈素的心思,再问又有什么意义。

卫南漪生来就不是直来直去,果断坚决的个性,在失去力量以后就连勇气都丧失了,她顾虑太多,想过千遍万遍的话都说不出口。

卫南漪摸了摸唇瓣,浓浓的腥味里掺杂着一点点少女的芬香。

那是属于她的一点慰藉。

沈素摸了摸额心,忽然很兴奋地牵住了卫南漪的手,就连给卫南漪涂药都带了点喜色:“夫人,你是夫人!”

虽然卫南漪没有告诉她,她为什么会流血,但沈素也不是笨蛋。

贪欲夺走了大半人的生命,抵抗贪欲走到这里的人又会迷失在仇恨中,唯有心中无贪,能够克制恨意的人才能挣脱出来,她了解她自己,她并不具备这样坚定的意志,可她还是逃出来了。

沈素猜到了卫南漪应该是用某些特殊的手段将她从考验中拽了出来,而这种手段的媒介就是鲜血。

所以她从第一道考验开始,她听到的声音就是属于卫南漪的,玩偶可能是她自己的幻想,可声音不是她的幻觉,那真是卫南漪的声音。

她真的在跟卫南漪对话,她也真的问卫南漪讨要了吻。

那也就是说卫南漪真的亲她了?

沈素给卫南漪涂完药,指腹轻轻按压着额心就像是想找那找到一些痕迹来证明她也拥有了爱意,就算卫南漪是因为同情而亲吻了她,沈素也是足够开心的。

这次是额心,下次是不是可以变本加厉?

沈素贪婪地舔了舔唇角,心中的欲望在渐渐放大,她知道她有些冒犯了卫南漪,可卫南漪会顺着她靠过来,那是不是证明她也拥有了偏爱。

虽然卫南漪是个大好人,可她也没有亲

过林水嫣,没有亲过阮桐……

这只有她有!

沈素思绪顿了顿,忽然想起来了个扎眼的人——江绪。

指不定还亲过江绪呢。

沈素委委屈屈地想着,只是心情下一瞬又大好了起来,江绪可是卫南漪的女儿,那怎么能一样呢?

她肯定是比不过江绪的。

反正她没有想要那么多,只要卫南漪肯爱她就好了!

沈素总算是明白了什么叫爱能够淡化伤痛,在发现卫南漪应该是亲了她以后,在考验里经历的一切不好都在慢慢淡忘,极端的想法都得到了平复,一身伤痛都不再是折磨。

看来她始终是需要一些甜来抚慰心灵的,既然这个世界没有糖果,那她就依赖卫南漪好了。

卫南漪可以给她一点甜。

她是个好人,她肯定会慷慨给予的。

沈素紧张地抓了抓卫南漪的手,眉飞色舞地冲着她说:“夫人,你人真好!”

她浑然已经遗忘了卫南漪发生了改变的事。

沈素的夸赞有理有据,可她半句话都没跟卫南漪说明白,卫南漪听得一头雾水,眼神也跟着越来越怪,被那样的眼神盯着,沈素很是奇怪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夫人,怎么了?你是不是太疼了?那要不要再喝一点血?”

卫南漪摇了摇头,指了指沈素的身后:“小素,你的尾巴冒出来了。”

沈素伸手去摸,那毛茸茸的厚尾巴果然又出现了,在沈素的掌心高高扬起晃动。

她的尾巴比她更为得意。

沈素耳尖渐渐有些发烫,她一边将尾巴往回按,一边观察着屋里的动静。

她和卫南漪已经逃离了第二道考验,所以她们站在通往第三道考验的地方和第二道考验人被困的地方,也就是那间被打开的屋子里。

那是就是沈吟雪的房间里。

可这屋子里的布局很怪,大都是炼丹炉,还有些兵器,就连整体色调都是暗红色的,不太像沈吟雪那样温和的人会住的房间。

卫南漪看出来了她的困惑,她扯了扯沈素的袖子,默默移到了沈素的身侧,她余光在瞥沈素的尾巴,那根根鲜红的毛发肆意颤动,她终究是没有勇气在这种时候上手摸上一下,她艰难地移开目光,压着声音说道:“这是江师叔住的地方。”

虽然从外面看是沈吟雪的屋子,可等着门打开了以后,呈现在她们眼前的却不是沈吟雪的屋子,而是江蕊平的屋子,这一点熟悉她们的卫南漪是不会认错的。

那就奇怪了?

江蕊平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屋子放在沈吟雪的门后呢?如果不想外人见到沈吟雪的屋子,那大可以不将阵法设计成宅院,这很奇怪不是么?

卫南漪都想不清缘由,沈素当然也不会想通。

她朝着经受考验的人里望了望,沈素最为熟悉的悯常和林青槐,悯常已经没了踪影,林青槐却还在那里,她身上有淡淡的灵光浮现,眼看着似乎要从考验里挣脱出来了。

沈素皱皱眉,拿出青火双刃指向了林青槐:“林青槐怎么还不死!”

她想要去杀了林青槐,只是飞出的火焰很快被被灵光震散了。

“没用的。”卫南漪拽了拽她,较为无奈地说道:“守阵考验不允许挣脱考验的人杀死同行的人。”

也就是说,深陷考验的人可以互相残杀,但已经逃离出来的人是没办法对还深陷考验里的人动手的。

这很公平,只是对现在处于弱势的沈素和卫南漪不太友善。

沈素握紧了手里的青火双刃,脸色不太好看:“林青槐那么狠毒的一个人怎么能通过考验?”

卫南漪轻叹一口气:“她无心无情能通过阵法也不奇怪。”

林青槐是狠毒,可她伤害别人更多时候是在获取一种难以言说的快感,并不是为了宝藏。

她不贪,也没有强烈的恨意,当然能够通过考验。

话是这样说的,可沈素还是觉得不对劲。

她觉得她在阵法里的时候,经受的不是考验。

沈素有个还算不错的脑子,当脑袋恢复清明以后,她觉察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如果说刚刚开始还能觉得是考验的话,当那一双双手贴近她,出声挑衅她的时候,沈素感受到的是一种被迫放大的仇恨,在仇恨被放大被扩散还有足够力量去挣脱的时候,又有几l个人能够逃离出来呢?

考验的基础应该是直面内心和抗衡自己,可江蕊平的守阵面对的不是自己,而是被放大一切恶意的自己,这并不公平。

江蕊平考验的根本是什么呢?引人沉沦吗?

这真的能算一个愿意给予善良人她人活路考验吗?

沈素深深地望了眼林青槐,她身上的血脉跟江蕊平一样,沈素带着几l分慎重地问出了声:“夫人,九杀断灵根真的是天生恶种吗?”

卫南漪没有想到她会问这个,在错愕的同时,尽可能客观地回答了她:“大家都是这样传的……可我始终觉得这是不对的,江师叔……江师叔就不一样。”

“那可能只有江长老是特例。”

沈素目光暗了暗,她将手臂上的血口子抵到了卫南漪唇边,用示意她喝血阻断了她还想要替江蕊平说的话。

平心而论,江蕊平对她很不错,她身上的所有修炼资源,九成以上都是江蕊平给的,她也不想用恶意揣测江蕊平,可林青槐这种人都能通过守阵的考验,这真的能算一种给予良善人活路的考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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