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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0 章 沈溪山大泡醋坛(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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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小河不知道自己这句话错在了何处。

只见旁边一群穿着钟氏宗服的人很快就气势汹汹地朝他们走来,为首的男子长得十分魁梧,衣裳都绷在身上,彰显出一块一块的肌肉,身上并未穿弟子的宗服。

看上去三十岁的模样,不过修真之人驻颜有术,且能掩住自己真实的年岁外貌,并不能看穿此人究竟多大年纪。

梁檀最是害怕这种人,动起手来就算是收着力道,也能一拳把他打死。

他赶忙扯了扯宋小河的衣袖,说道:“小河,这里都已看过了,我们去别地瞧瞧。”

谁知宋小河还没开口应答,这话就被那魁梧的男子给听见了,喝道:“站住!污蔑了我族至宝,岂能轻易让你们离开?”

宋小河往师父身边凑近了些许。

一群人约有十一二,站在一处也算是不小的队伍,呈一个半圆形将宋小河等人围住。

打头的男子瞪着宋小河,凶得不行,“方才就是你大放厥词?现下怎么躲到旁人身后,站出来说话。”

梁檀下意识抬手护了宋小河一下,露出个歉然的笑,语气里带着几分退让,“我徒儿L是头一次出远门来长安,许多规矩都不大清楚,若是出言冒犯,还请各位莫怪罪。”

那男子冷笑:“少在这里揣着明白装糊涂,你们都是仙盟的人,岂能不知这其中的恩怨?这都多少年了,外界屡屡有传闻我们钟氏的金雷咒仿抄风雷咒,往钟氏头上泼了多少脏水,皆因你们仙盟的刻意引导。”

梁檀道:“那毕竟是多年结来的恩怨,我徒儿L尚年幼,不懂那些。”

“那便是上梁不正下梁歪。”男子道:“出口之言如覆水难收,让你徒儿L站出来,告诉所有人是风雷咒仿抄金雷咒,我们便不追究她口中过失。”

他身后众人纷纷附和。

梁檀一时沉默,面露为难。

风雷咒与金雷咒之间的问题确实存在已久,久到比宋小河的年岁都要大。

但不论是钟氏还是仙盟都没有正面回应过,所以那么多年过去,大家也都是嘴上说说。

这其中的问题一句两句根本讲不清楚。宋小河到底是仙盟的猎师,若是她此刻站出来说的话,就等同代表仙盟说话,这是万万不能的。

云馥到底也是个年岁小的姑娘,面对这种情况更是没有说话的份,暗地里拉了拉宋小河的手,像是给她安慰。

苏暮临更为胆小害怕,躲在宋小河的身后不敢言语。

只得梁檀站出来,他笑着搓了两下手,赖着张老脸道:“既是我管教无方,那便由我给诸位赔个不是,咱们各退一步,如何?”

说罢,那魁梧男子哼声道:“一人做事一人当,你徒弟连这道理都不懂?你便是如此管教徒弟的?”

“也难怪。”他身后有人接话,用轻蔑的眼神将梁檀上下扫了几遍,说道:“他自个都是个吃软饭的,扒着咱们嫡脉的大小姐吸血多年,能教出什么好徒弟?”

梁檀神色一僵,看起来有些窘迫,佯装没听见这话,对宋小河道:“小河,出来跟各位前辈道个歉。”

宋小河不明白自己哪里做错,晶莹的眼睛滑动,从面前一众满脸凶残的人扫过。

她从梁檀的身后走出来,抿着唇,沉默不语。

她面对旁人找茬时从不是胆小的性子,若是她自己来的此处,碰上有人故意挑事,指定早就蹦起来与人争吵。

可身边还站着梁檀。

她看着师父低声下气的样子,心里又烦闷难过。

钟氏的人看不起师父,就像方才在一楼的大殿中,师父送上的那封师娘所写的家书都无人在意,他们对沈溪山的态度都比梁檀这个女婿要好。

宋小河看在眼里,岂能不懂,却又无法说什么。

心情本就不妙,又因为一句随口而出的话被人揪住挑事,宋小河怎会愿意出口道歉。

“小河,别倔,等会儿L为师给你买好吃的。”

说着他用手肘轻轻撞了宋小河的胳膊两下,小声哄她。

“哼。”那男子冷哼一声,“我看她根本没有悔过之心。”

说着,一股强大的气浪在空中翻开,凭空而起的烈风朝着几人扑面而来。

宋小河只感觉凉风从耳边拂过,并无旁的感觉。

但苏暮临却一连后退了三步,堪堪稳住身形,梁檀更是猛地往后翻倒,重重摔出几尺地,捂着心口满脸痛苦,嘴角溢出了殷红的血线。

“师父!”宋小河惊慌失措地跑去将他扶起,见他嘴里都是血,显然是受了内伤。

简直欺人太甚,宋小河怒上心头,大声道:“我师父好歹也是仙盟的灵尊,你们如此随意动手,将仙盟置于何地?”

她皱着眉,发了大怒,眉眼间的稚气被冷霜覆盖,眸色锐利。

但凡此时有谁敢站出来说一句看不起仙盟,宋小河便直接拔剑而起。

若是因为怕惹出事端就忍气吞声,任由别人欺负,打伤师父,那便不是宋小河。

只是这些人有备而来,自然有自己的说辞,笑道:“若论起来,梁前辈也是我们钟氏的人,族内弟子切磋是常事,你何必大惊小怪。”

宋小河气得牙齿咬得咯咯响,拳头攥得极紧,眉目间的情绪完全没有掩饰,让对面一众人冷声嘲笑。

梁檀见状,低低叹一声,又心疼起宋小河。

她在沧海峰上长大,从来都是无拘无束,不曾参与过这种场合,对人情世故盖是一知半解。

压抑她的本性,约束她的行为,对她来说就是一种煎熬。

可为人处世,哪有不受委屈的时候呢?

梁檀在苏暮临和宋小河的搀扶下,慢慢从地上爬起来,擦了擦嘴角的血,拂了拂袖子,样貌有了几分体面。

他揖礼道:“实在对不住,我们并无冒犯钟氏之心,若是在此打扰了诸位,我们这就速速离去。”

他了解自己徒弟的性子,这会儿

L已经是忍气吞声的极限了,若是再继续吵下去,只怕她要破口大骂,与旁人动起手来。

届时事情就难办了。

梁檀拉着宋小河想赶紧走,对方却不依不饶,仗势欺人。

“此事还没完,你着急走做什么?”那魁梧男子一挥手,甩出一串符箓,疾速朝梁檀飞来。

宋小河反手将木剑抽出,仅在一刹那之间出了剑,速度快到便是站在她身边的梁檀都没看见,只听破风之声响起,木剑猛然将那一串符箓给斩断。

凌厉的剑气迸发,在地上留下一道明显的长印。

所有人同时一惊,目光聚拢,只见少女冷面站着,手中的木剑攥在手中,浑身泛着微微的红光,空中迅速铺开刺骨寒意。

梁檀站得最近,瞬间就感觉寒气往身上侵蚀,忍不住后退几步,唤道:“小河,莫冲动!”

然而声音刚落下,就见宋小河大步向前,直奔着那魁梧男子而去。

她气势凶戾,分明来者不善,竟是当真要在这玲珑塔里对钟氏族人动手。

众人大惊,正要出手应对时,却见忽而有一人凭空出现,从后方一把就拽住了宋小河的手腕。

她的力道乍然被阻拦,就因为惯性而被拽回去,胳膊一弯,撑在了身后人的胸膛之处。

宋小河正是怒在心头的时候,刚要厉声叫人放开,就一下看见衣襟处的金色徽文,再一抬头,便对上沈溪山的眼睛。

他也不知是何处来,出现得如此突然,在场的所有人一点察觉都没有。

拦住宋小河之后,他一手握着木剑,用轻缓的力道将剑拿了过来,另一只手握着她的手腕往后一圈,连带着腰身一并圈住。

他的眸光平淡沉稳,宋小河与他对视时,一种熟悉的感觉在心头极速蔓延开来。

他语气温柔道:“小河姑娘,我们是长安的客人,不可在旁人家中乱动手,此剑没收了。”

宋小河只听了他的声音,心头的怒火就极快平息,方才还生气得不行,现在只剩下了一腔愤懑委屈,闷闷道:“是他们欺人太甚。”

沈溪山松开她,将长剑收在自己的手中,转眼看向对面的群人,忽而扬起一个笑容,“这便是钟家的待客之道,倒真是让我长见识了。”

魁梧男子岂能不认识沈溪山?眼下见他来了,嚣张气焰也收敛不少,说:“是你身边那小丫头出言不逊,骄矜自傲,我才想替你们仙盟管教管教。”

“这么想要管教我仙盟弟子,不如来仙盟参加考核,考个天字级猎师,自有名正言顺的管教资格。”沈溪山语气仍是温和,绵绵笑意衬得整张脸十分俊美晃眼,一派好相处的模样。

那人拱了拱手,“这倒不必,我已留任钟氏多年,教习钟家内门弟子。”

沈溪山讶异地一挑眉,道:“你方才说管教我这位小师姐,我还道你是其他门派的散人,原来竟在钟氏有任职。”

这男子的衣裳绣着明晃晃的钟氏族徽,一眼就能辨认出他是钟氏的身

份,沈溪山之所以如此说,言下之意便是要他做好分内之事,管好钟氏的人即可,故意给他难堪。

只是此言一出,大部分人的注意力却不在他话里有话上,而是落在了那一声“小师姐”上。

就连梁檀也大惊,露出震撼的表情。

沈溪山这一声小师姐意味着什么,所有人心里都清楚的很。

他的师父青璃上仙,乃是人界唯一一位神仙,光是这一层身份就让沈溪山立于山巅,让世间千千万万的修仙之人望尘莫及。

然而他将宋小河抬为小师姐,那宋小河头上可就不止是梁檀了,还有青璃上仙。

这人世间里,又有谁有资格指摘青璃的管教方式?

魁梧男子脸色大变,一时噎住,不知如何应答:“这……”

宋小河原本还生着气,心里闷闷不乐,听到这句小师姐后,所有情绪瞬间融化,取之而代的是无边喜悦,仿佛心头盛开了无数朵鲜花一样,她露出一个颇为羞赧的笑,往沈溪山的臂膀上靠,小声说:“你刚刚说什么?”

沈溪山低头看了她一眼,嘴角噙着笑,对于她将下巴靠在自己胳膊旁的行为默许。

落在外人眼里,自是十分亲昵,单是看着就能感觉出两人关系不一般。

随后沈溪山又看向那男子,谦逊道:“此事我会传信告知师父,不知阁下对我仙盟的管教还有何处不满,不如一并提出?”

“那倒没有。”男子下意识反驳,立即察觉此事变得棘手了,谁也没想到原本应该在大殿中与其他长老交谈的沈溪山会出现在这里。

正为难时,一位拄着拐棍的老人缓步走来,满脸的胡子花白,脸上的褶皱层层叠叠,看起来相当年老了。

但他脚步稳健,脊背还算挺直,来到两方人的中间,“何事如此热闹?”

“懿剑长老。”

钟氏众人纷纷拱手揖礼。

那老人摆摆手,转头在沈溪山和宋小河脸上扫了一下,又将视线落在后面,一笑,眼睛几乎变成一条缝,“子敬,倒是许久不见你了。”

梁檀抬手,朝老人行礼,恭敬道:“师父。”

师父?

宋小河将那老人看了又看,用无畏的眼神打量着。

她从未听师父提起过他还有位师父。

钟懿剑道:“自你成家之后一别几十年,从不曾回来,我还以为你早就将我这一把老骨头给忘了。”

“弟子不敢。”梁檀低头应道。

宋小河见状,不免在心中腹诽,心说这钟氏的人都这样对师父,师父能回来才怪!

老头似乎看出了她心中的不忿,转头望着她,打量两下而后道:“这便是你收的徒弟?方才那股寒气来自她的身上?”

梁檀并未回答,只道:“小河,拜见你师爷。”

“师爷。”宋小河干巴巴地喊了一声,一点礼节都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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