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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章 027(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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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景曜在南川县城中已经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前些日子有人见他去礼房报名,就开始说他这次要参加县试。

有人不信。

不是他们轻视萧景曜,而是萧景曜再神童,满打满算也就念了不到三年的书。现在就来参加县试,县试这么好过的吗?

人群中一些白发老翁看着气度从容稳重,脸上却依稀还能看出稚气的萧景曜,心态都要崩了。

他们考了这么些年,到底在干什么?

萧景曜感受到所有人震惊的目光,微微一笑,坦然道:“夫子说我可以下场一试。”

所有考生:“……”

人比人,当真能气死人。

好在萧景曜没再说什么刺激人的话,还在萧元青准备炫耀儿子的时候悄悄扯住他的袖子示意他闭嘴。

在考试当天搞崩考生心态,人干事?

这等大缺大德的行径,怕不是真的要被人套麻袋。

萧元青显然也反应了过来,赶紧停下自己这种作死行为,开始同周围人说笑起来。

说实话,现在站在这里排队等着参加县试的学子,大多都是看不上萧元青的。往常提到他,也只是说他好命会投胎,但贪图享乐,不思进取,以至于败光了祖宗基业。放在以前,他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路上碰上了都不会打声招呼。

但谁让萧家出了个萧景曜呢?

真以为萧景曜就只给孙夫子私塾的同窗们一点小震撼吗?他入学就有了神童之名,更是在私塾旬考中稳居第一,衬的私塾中其他人全都是蠢材。

人怕出名猪怕壮。一个人名声太盛,就会引来不少麻烦事。比如,出名的捷径——踩着一个名气大的人扬名。

萧景曜现在的年龄还只有一位数,多么合适的拉踩对向。踩赢了他们名声大涨,还能平复自己对萧景曜的嫉妒和恶意,如果踩输了,他们再风度翩翩夸上一句,神童之名果然名不虚传,还能得个大度谦逊的美名。

稳赚不赔啊!

一些心思浮动的人不由蠢蠢欲动,想在萧景曜身上讨点便宜。反正他们怎么都不会亏,干了!

然后就被萧景曜打击得怀疑人生,几乎成了一辈子的心理阴影,不敢再称念过书。

搞人心态,萧景曜真的是专业的。他就是这样一个睚眦必报的人,有人居心叵测想算计他,他必然会毫不留情地剁掉对方的爪子。

连个小孩儿都嫉妒,心眼只有针尖大的东西,还念什么书,都滚回家老老实实干活去,当了官也是个昏官,嫉贤妒良的奸臣必有你的份。

萧景曜一战成名。无人再敢因他的年纪而看轻他,神童之名响彻南川。等到他搞死贾县令后,百姓们敬佩他,歌颂他的美德,一些学子敬重他之余,竟还多了一丝畏惧。

出手就搞死县令的,别说他们这些还没有功名在身的人,就是现在的那位南川父母官,难道就不忌惮萧景曜吗?

但萧景曜这是义举

,他们自认光明磊落,又对自己的小心思感到羞愧,所以萧元青和萧子敬这两个败家子,名声竟然回转了不少。

至少现在萧元青同他们搭话,他们再也不会生出一丝轻视之心,反而会认真地同萧元青交谈。

萧元青本来就是个社交小能手,在这种紧张的氛围下,萧元青三言两语竟然就能将人逗得哈哈大笑,一番交谈下来,气氛都活跃了不少。许多原本紧张到在微微发抖的学子们,笑了几场后,心情也慢慢平复了下来,至少身体不再抖得那么厉害。

天还未亮,衙役举起的火把给所有人面上添了一丝红光,一声锣响,考生在衙役的指挥下,有序进场。

这时,两边站着为考生们送考的亲人忍不住说话了。

“儿啊,好好考,家里就看你了!”这是肩负起全家希望的。

“第一次下场,千万别紧张,好好考。别发抖!别抖了!你抖我也控制不住跟着抖。”这是紧张得和考生一起发抖的。

“快点进去,说好了这是最后一次考试,以后就好好在家含饴弄孙!”这是考了半辈子县试,最后再博一次的。

萧元青低头看着萧景曜的头顶,因为年纪小,萧景曜还没加冠,萧元青可以十分顺溜地撸一波他的脑袋,不舍地将手里的考篮递给萧景曜,嘴上还是没个正型,“考试的时候都是一个人一个号舍,曜儿不会哭鼻子吧?”

萧景曜给了萧元青一对大白眼,接过考篮抬腿就走。和其他人的家属殷殷叮嘱相比,萧元青这说的是人话吗?

大庭广众之下,萧子敬不好脱鞋教子,黑着脸狠狠给萧元青的后脑勺来了一下,“闭嘴!”

萧元青就不!作死小能手嘻嘻哈哈地追上萧景曜,戳一戳萧景曜的后脑勺,“哟,这就生气啦?真是不经逗。哎呀回去我怕是又要挨揍了,赶紧替我说说好话。”

萧景曜扭头看了一眼面色漆黑的萧子敬,对着萧元青呵呵两声,“你该得的。”

有萧元青这样当爹的吗?

萧元青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仗着身高优势再次撸了一把萧景曜的脑袋,脸上的笑容特别不正经,“记住啊,千万别哭鼻子,回来阿爹陪你好好把那一屋子的玩具都玩个遍。”

“萧元青!”萧子敬压低了声音咆哮,大有这孽障再胡说八道他就立马大义灭亲的架势。

萧元青缩了缩脖子,十分识时务地闭了嘴,只是用眼神打趣萧景曜。

萧景曜无奈地叹了口气,见萧子敬可能动了真火,还是看向了萧元青,“爹你放心吧,我一点都不紧张,你不必特地宽慰我。”

萧子敬狐疑地看了萧元青一眼,怒意一收,决定放这孽障一马。

萧元青脸上的笑容停滞了一瞬,而后耸了耸肩,“还是瞒不过你啊。别人都说知子莫若父,到了你这儿,就成了知父莫若子?”

萧子敬拳头硬了。

萧景曜深深看了萧元青一眼,觉得萧元青真是永远不知道收敛两个字怎么写,没看到萧子敬脸色又黑了

吗?

萧景曜都忍不住怀疑,他交完卷回家,看到的是一个被打的下不来床的萧元青。

谁家考生在进考场之前还要担心亲爹挨揍啊?萧景曜觉得自己真是操碎了心。

上辈子大考小考无数次,不是萧景曜自夸,他的考试次数,吊打这时代的所有考生。你们也就是县试府试院试和乡试会试殿试六大考试,就算屡试不中,顶多也就一年考一次大试,有私塾的,可能也就是旬考。一年下来,总共又能考多少次试呢?

随便拉出个高三的考生,算算高三那一年考的试,怕是就能赶得上大部分学子一辈子考的试了。

萧景曜这种学神,从小心态就稳得一批,什么时候怕过考试?

就算现在考试的内容和上辈子大不相同,萧景曜对考试本身还是生不出什么紧张的情绪。

这就是学神的自信。

不到九岁的学神萧景曜轻松地拎着家人为他准备的考篮,气定神闲地跟着队伍前进,等着衙役查验身份后进入考场。

轮到萧景曜时,萧景曜将先前报名时,衙役给他的“准考证()”交给对方检验,对方并未因为萧景曜是南川县大名人而疏于检查,仔细核对了萧景曜的籍贯相貌年龄等信息,确认无误后,给萧景曜递了块号牌。

萧景曜低头一看,号牌上写着“天字甲号?()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这应该就是他的号舍,相当于后世的座位号。萧景曜将号牌拿在手里,继续向前,来到下一检查处。

考棚大门就在眼前,只要等衙役们搜查完考生有无夹带后,考生们就能入场。

萧景曜就看着衙役们打开他的考篮,将里面的东西一一查验。师曼娘和齐氏给萧景曜准备的包子馒头,都被衙役们掰开,看里面有没有藏东西。

衙役们一人查验物品,一人搜身,萧景曜将外衣递给对方,自己特地穿的素色衣裳,有没有字迹一眼就能看出来。

据说前朝科考比现在更为严格,考生们要把衣裳全脱了给衙役们查看。本朝规矩放宽了些,考生们不能穿有夹层的衣裳,必须把外衣脱下给衙役检查,内裳虽不必脱,但衙役们也是要仔细查看的。

现在是农历二月,还带着最后的料峭寒意,萧景曜在排队时,就听到了好几个前面的考生牙齿打颤的声音。

没办法,本来就紧张,现在再被冷风一吹,更加瑟瑟发抖,牙齿能不打颤吗?

萧景曜继承自萧元青的好体格现在就有了大用处。小孩子本身就火气旺,萧景曜又体格好,从小到大就没生过病,就算是必定发烧的长牙期,萧景曜也一点事都没有。

萧家其他三个人都惊呆了,觉得萧景曜果然有些奇异之处。不过他们也有自己的想法,出于对萧景曜的保护,他们都没把这事儿外传。就连和萧元青最亲密的余子升和刘慎行都不知道这事儿。

现在萧景曜虽然脱了外衣,冷风一吹,他一点都不觉得冷,还觉得有些凉快,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

很快,衙役们就检查完毕,示意萧景曜可以进考场。

() 萧景曜穿好外衣,将考篮里的东西全都整理好,然后再不疾不徐地往考棚大门走去。

虽然在一众进场的考生中,萧景曜的个头最矮,但他却最为从容。其他人背影坚定萧瑟,给人以壮烈赴战场的冷肃紧张之感,萧景曜则完全不同,泰然自若仿佛是去出门踏青一般,完全不是一个画风。

远远望着萧景曜背影的萧元青狠狠一拍手,“曜儿果然不同凡响!爹,你站在此地不要动,我去买些点心果子,等曜儿回家后一起吃。”

萧子敬看着可算不作怪的萧元青,赶苍蝇似的挥挥手,一脸嫌弃,“快去快去!”

萧景曜一进考棚,就顺着指示找到了天字号房的过道,然后找到了挂着个“甲”字牌的号舍,这就是他接下来要考试的地方了。

萧景曜上下一扫,心下微微叹气,这个考试环境,实在称得上一句糟糕。

据说号舍的大小也是有规定的,总共三面墙,后墙高8尺,前檐高6尺,宽3尺,深4尺。萧景曜把单位一算迅速心算出来,一个号舍的面积大概在1.16平米左右。

当真是个鸽子笼。

不过这个“鸽子笼”设计得很巧妙,上下都有砖托,各放了一块木板,一上一下,正好成了桌椅。到了晚上,把两块木板合在一起,又成了可以让考生们睡觉的床。

也算是用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收益。匠人们的智慧,就藏在这些细节中。

萧景曜颇为新鲜地打量完这间号舍后,拎着考篮走进去,第一件事,不是拿出笔墨纸砚做好考试准备,而是先拿出帕子开始打扫卫生。

没办法,县试一年一次,也就是说号舍一年才正式用一次,虽然说每次开考前,考官都会让人把号舍打扫一遍。但这种口头任务,又没有人盯梢,还没有个检验标准,打扫成果必然十分感人。

反正萧景曜一眼就看到了木板上那一层灰,只能叹着气先搞卫生。

要是不把卫生打扫干净,直接等发卷之后就答题交卷。哦豁,恭喜阅卷考官减轻一份工作量。交上这样一份脏污的试卷,还想考功名?

卷子扔一边去,不看!

就是这么简单粗暴。

萧景曜该干活的时候毫不含糊,麻利地将号舍打扫干净,还有些庆幸他没“中大奖”,抽中考棚茅厕边上的臭号。

那滋味……萧景曜想想都窒息。

希望抽中臭号的倒霉蛋能稳住心态镇定考试。

县试总共考五场,不过都是当天交卷,萧景曜不用在这逼仄的号舍里睡几晚。

这时候,萧景曜年纪小,身量还未长成的优势就体现出来了。这么狭窄的号舍,换做一个八尺大汉,坐着都要缩手缩脚,还得集中精神考试,有身体拖后腿,哪能全力施展?

萧景曜现在现在身量还未长开,坐在号舍里倒也不觉得缩手缩脚,不会有来自身体被束缚的苦恼。

考篮里的文房用具都被萧景曜拿了出来,一一摆在桌上。这些东西的价值可不

低,笔和墨的质量都会影响考生的状态,以及答题效果。若是用了劣等的笔墨,考试的时候万一笔开叉了,或者墨水的杂质太多,在考卷上留下难看的印记,那就收拾收拾,下次再来吧。

后世考试也有卷面分一说,这个讲究字如其人的时代,就更不用多提了。

要注意的细节委实不少,萧景曜在心里过了一遍所有的注意事项后,终于有了闲心去打探周围的情况。

号舍隔着过道相望,萧景曜对面同样清理完号舍,坐下来休息的考生,给了对方一个微笑。

满头白头,脸上沟壑纵横的老人眼神复杂地看着萧景曜,心中滋味难辨。这就是天才吗?何其得上苍厚爱。

不过这位老者感慨的时间也不多,因为衙役马上就来发试卷了。

萧景曜接过试卷,小心翼翼地把答卷放在远离墨汁的一端,他可不想因为答卷染墨导致这次县试落榜。

考卷厚厚一沓,约摸20张左右,还有几张白纸,因着考生不许带纸进入考场,所以发下来的考卷中会有白纸,可以看做后世的草稿纸。

多年的考试习惯让萧景曜拿到试卷后,下意识地将考卷从头到尾浏览了一遍。很好,试题字迹十分清晰,萧景曜满意点头,一切还算顺利。

第一天考的是帖经,从四书五经中随便找出一句话,让考生答出上下文。

萧景曜一眼,嚯,这不就是后世的古诗文默写吗?只是范围大了点,近十本书都要一字不差地背下来。

这种题,对一般考生还是难度的。毕竟这么多书,要一字不差地背下来,实在是对记忆力的巨大考验。

但这会给萧景曜带来一点困难吗?这家伙开了个过目不忘的挂,厚厚的《大齐律》都被他吃透玩出花了,这种只考记忆力不考理解力的题,对萧景曜来说,真的就是送分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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